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兄弟同患尿毒症 哥成功换肾弟自结生命 国内国际 - 国内新闻 - 资讯生活
装在裤兜里的遗书,记录下他最后的心态——“我离开了,就有更多的精力给我哥治疗了。”
和他一样,20岁的哥哥也患有尿毒症。
对于这位出生农村、重点高中的尖子生来说,生命的最后一年是郁闷的,他不仅受困于病痛,也饱受经济的窘迫。而最根本的打击,来源于遥遥无期的治愈希望。于是,他服下农药,终结生命。
如今哥哥成功换肾,却注定郁郁寡欢:“如果弟弟在,换不换肾都是开心的。”
而在那份遗书的结尾,却还用圆珠笔工整地写着——“哥,病治好的时候告诉我一声,我就很开心了。”
事前征兆 “做完透析就不回来了”
2011年7月23日上午,在安徽合肥透析住院的郜洪辉突然感觉一阵心慌,心跳加速。
父亲郜传友犯了嘀咕,往日都是小儿子郜洪涛做透析喊不舒服,今天怎么换成了大儿子。事后他才明白,这或许是弟兄俩的“心灵感应”。
就在两天前,在安徽阜南县地城镇母子岗村家中的郜洪涛,给郜洪辉发短信,说自己已没有多少钱做透析了。郜传友让郜洪辉回信,说过两天他就送钱回去。
一个月前,郜传友本想带两个儿子都来条件更好的合肥透析,但小儿子却提出自己愿单独留在阜南治疗。郜传友拗不过,只带着长子到合肥求医。
郜洪涛通常会在每周一、三、五去阜南透析。他一般会在透析前一天下午,坐20元的出租车到阜南县城,在舅舅留给自己的出租屋住一晚,第二天在县医院透析,而后返家。
这似乎注定了郜洪涛的某种计划。在郜传友如今看来,“他是想利用这段分开的时间。”
事实上,郜洪涛在事发前已表现出了端倪。
7月21日上午,母亲郑廷霞在家蒸了米饭,又炒了鸡肉。饭桌上,郜洪涛笑着对母亲说:“我这次做完透析,就不回来了。”
郑廷霞觉得儿子开玩笑:“别乱想,有病就看病。”郜洪涛没再接话,只顾闷头吃饭。
对于已患尿毒症一年、身体虚弱饭量骤减的郜洪涛来说,那顿饭却吃光了一碗鸡肉和一大碗米饭。在中午又吃了一碗面条之后,他揣上几百元钱,换上干净的短袖、短裤和球鞋独自前往阜南。这套衣裤是他自己买的,只穿过一次。
没有人知晓郜洪涛到阜南后的确切动向。只知道他在7月22日下午3时35分开始透析,期间出现头疼、恶心,并要求提前下机。本该持续4小时的透析只进行了三个半小时。
当晚7点45分,郜洪涛离开医院,再也无人知晓他的动向。
家庭希望 尖子生怀揣大学梦
就在郜洪涛透析的那个下午,郜传友三次打去电话,都无人接听。
起初,他以为儿子找同学玩去了。可第二天电话还是没人接,他于是给房东打去电话。中午12点,房东回话:“快回来,你小孩不行了!”
郜传友向大儿子交代了一声,匆匆登上了下午1点10分回阜南的大巴。四个小时后,班车到站。在从车站赶往儿子住地的路上,44岁的郜传友潸然泪下。
这是一段嘈杂的街道,叫卖声不断从路南的菜市场溢了出来。郜传友拐入一条狭长的巷道,明亮与昏暗瞬间交替,让他想起一年来的遭遇。
在这个穷僻的国家级贫困县,除了打理家里的八亩多地,郜传友夫妇还在村里的窑场打砖坯,每天挣个四五十元。因为要在阜南一中上学,两个儿子平日租住在县城,只在周末回趟家。
因为出身贫寒,郜洪辉兄弟俩读书十分用功,各自担任班级学科代表。中考时,兄弟俩分别考出了676和698分的成绩。百年名校阜阳三中甚至要免学费录取郜洪涛,被郜家因离家太远拒绝。
弟兄俩选择了当地的省重点阜南一中。如果顺利的话,郜家将在三年后同时供出两名大学生。郜洪涛也不止一次地向哥哥提起,自己想上合肥工业大学的化学专业。
“希望”也许是这个家庭当时的主题。毕竟,等待两位少年的,是学业,是未来。
意外打击 兄弟双双被诊尿毒症
但事情却总是出人意料。
2010年6月,读高二的郜洪辉回家说自己总是头晕。郜传友还以为是他营养不良,带他去村卫生室输液。可刚打了半瓶葡萄糖,郜洪辉就呕吐不止。
村医建议他们去医院体检。可到县医院抽完血,医生又叫他们去阜阳市检查。等再到阜阳市,医生看过报告单,就让郜洪辉住院。
郜传友兜里只有二百元,心里没底,他向医生问起儿子的病情。
“刚开始我也不相信你孩子得的是尿毒症。”医生说。
郜传友:“啥是尿毒症?”
医生:“这是肾脏的病,得移植肾,特别可怕。如果你是农村的,你是治不起的。”
郜传友当即坐在椅子上哭了起来。医生安慰他几句,建议先给孩子做透析。
因为郜传友不识字,索性叫来郜洪涛留院照顾哥哥。医生诧异地发现,陪床的郜洪涛面黄肌瘦,建议他也去检查一下。
郜传友突然害怕起来。
拿到化验单,不等医生解释,郜洪涛已从报告单数据中读出,自己患上了与哥哥一样的尿毒症。他长叹一声:“唉,这可咋办?”
一切都发生在一个月之内,却足以拒绝这个家庭继续前行。
变卖家产 四处求医不见好转
此后,父子三人踏上了艰难的求医之路。
郜传友先是听说南京治尿毒症好,于是揣着借来的三四万南下求医。哥俩每人每周要在医院做三次透析,每次500元。
在南京治了一个多月,弟兄俩见病况未能好转,提出回家的念头:“爸,我们回家透析吧。”
爷仨又折回阜南。
为啥俩儿子都得这病?郜传友决心弄个明白。在卖掉了家里的拖拉机和一切农具之后,他又凑了七万多元。
这一次,他选择了北京。
在北京,医生告诉郜传友,尿毒症的发病原因至今不详,可能与隔代遗传或感冒发烧有关。除了这些,依然是反复透析,药费如流水,却看不到头。
郜传友盘算着,等花光钱自己就回家。如果别人问起来,就让两个儿子说父亲生病回家了,“医院总不能见死不救吧?”
这当即遭到两个儿子的反对:“没钱了咱就回,死也要死在家里,赖不着医院!”
2010年11月,父子三人折回阜南。一来二去,除了钱被花光,事却没有太多改变。
“谁能把这个病治好?”郜传友闷在家里,“简直想破了脑袋”。
郜传友开始四处奔走。
他先是找到儿子就读的阜南一中,又向阜南县医院求助。考虑到他的特殊情况,当地教育和民政部门也施以援手。各界为他筹措了十多万元捐款。
郜传友这次下决心要给儿子换肾,听说郑州做移植比较快,他领着两个儿子赶到郑州。哪知肾源太少,医生让兄弟俩先做配型,等有消息了再电话通知。
事情再无下文。
偏偏这时,郜传友又被查出肺结核,不断往外咳血。除了自己透析之外,郜洪辉还要在医院照顾父亲。好在肺结核可以使用国家免费的药品,在治疗四个多月后,郜传友终于痊愈。
此时他已有些疲惫:“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。”
郜传友又拉着儿子到合肥配型。这一次,他希望自己和妻子能够给俩儿子配型成功。但结果他与两个儿子血型都不相符,妻子又因健康原因,无法捐肾。
在合肥的那段日子,郜传友终日在亳州路、长虹路一带徘徊。他把遭遇写在地上,有好心人路过,会丢下个三块五块。除了乞讨,他还沿街翻捡垃圾桶,收集饮料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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